黑泽茉莉,黑泽阵。
黑泽茉莉,黑泽阵。
黑泽茉莉,黑泽阵。
——多么微小的、美好的两个名字。会在阳光的投射下,映照出好看的阴影。
。
他的手握住妻子的下巴,稳稳的,像是持枪一样的冷。
他的另一只手却依恋的触摸过妻子的嘴唇、为她涂上绯红的口脂。
颜色像是血一样铺开,子弹碾过唇纹,他雪白的长发垂落下来,在妻子的衣裙上,与白无垢混成一片雪的样子。
他们的头颅靠得近,在婚礼的这一刻,像是要毋庸置疑死在一起的样子。
妻子的黑发像梦一样披散、在雪地里,妻子的脸颊蒸上粉红的颜色。
她说——气息在被吐出的下一瞬间阻挡。
丈夫的手正完成最后一笔上色。
等到两人的头发都交缠起来,白无垢与羽织,黑的与白的发丝,风几乎静止的吹过,时间几乎静止的流淌。仪式的衣裙,与发起仪式的心,在圣洁的仪式里,
他们的目光温柔的触碰到一起。
眼泪、伤疤、血与生与死的命题,都变成此时对视中的目光。
妻子笑起来,抬起手,她说,“走吧。”
丈夫牵起她的手。
南海岸的墓园后有一片废弃的神社。
据传是明治三年时被迁走的、伊势山皇大神宫最原初的旧址,久经风霜,难以考证,但残留的鸟居与勉强支撑起的木架构,却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古老的样子。
这里,树木围绕着生长,花与草丛郁郁葱葱,幽绿色的叶片深深遮住青空。
已看不清地上参道的模样,只是穿过鸟居的大门,向中心的殿舍走去。狐狸神使的塑像,尾巴还掩埋在青苔里。
他们的脚步在殿前停下。
一身黑色的纹付羽织袴,与洁白的雪一样的白无垢,
雪白与黑的发丝,一对紧握在一起的手。
——没有乐人、巫女、双亲与朋友,没有修祓、祝词与神舞。仅此两个远走其他大陆的孩子,两个丢失的孩子,颠沛半生,回到故乡的海岸边,为两人的相遇做永恒的结缘。
——做千千万万次的逢约。
他们在三个重叠的杯子里依次倒酒。
丈夫举起酒杯,分三次饮完;然后妻子接过,也是分三次饮完……直到三个杯子都一一饮过。
三个杯子,三次交换,九次共饮。
风吹过了,遥远的天际,两只飞鸟的影子缠绕着起舞。
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碰到一起。
他们的发尾在风中交缠。
他们笑起来,成永恒的样子,在海风里,彼此拥吻。